又是夜晚陪伴我 - 濁水溪公社樂團 Loh Tsui Kweh Commune

如果我等下要入眠時 沒有服用安眠藥
那就是我沒照醫囑服藥第72小時了

以前也有過這種經驗
不服藥久了 身體會開始顫抖 腦子會開始暈眩
那種感覺不大舒服 如果繼續不服藥 就會開始想吐
會影響日常活動 大概會需要在床上休息整天

所以我會繼續服藥 因為我的肉體不喜歡那種感覺
因為我的日常活動不能中斷
有生命仰賴我活著 還不到時候

昨天家附近發生一件大事 大水溝分屍案
稍晚警方公告已經逮到嫌犯 是死者的兒子

微軟新注音中 打不出那條大水溝的全名：瓦磘溝

磘這個字 其實也不是真正那個磘
但卻是目前中文裡 唯一最接近那古字的現代字

從小我在這條大水溝旁長大
小時候這條水溝旁會停著計程車
讓要去差不多目的地的人共乘分擔車資
母親帶著我們 爬上水溝旁的斜坡 不論晴雨
因為在我們那個年代 早上七點就要到校
就算教育部明定七點半才算學校正式開始的時間
每一個義務教育的中小學裡 總是無人遵守這個說明

於是 才不到十歲的我們 每天六點就要起床
然後早自習 晚自習 到高中畢業
幾乎每天待在學校跟補習班的時間 都超過十二小時

一個十幾歲的生命 一副十幾歲的身體
早早習慣沒有人性的規矩 貶抑 懲罰
把脫離生命經驗的文字數字塞到腦裡
然後再被塞到名為正常的容器內
順著輸送帶被投入社會

大水溝在晚間八點開始 會漸漸飄起香味
沐浴乳的 洗髮精的 洗衣精的
家家戶戶的廢水 順著水管排到水溝中
那香味令人愉悅 伴隨水聲及微風
平常臭味四溢的永和邊陲 瞬間變成香榭大道
大道旁有一籠一籠的活禽 一攤一攤的屠宰台
那是永和最大的市場 民治市場

然後再隨便轉轉 有抽水站 有小公園
公園裡 移工陪伴著長輩 用青春

這是永和與中和的邊界 是畸零地 是我們唯一擁有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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