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妳是一個最快樂的人 - 安溥(張懸) Deserts Chang

標題｜這一刻妳是一個最快樂的人，聽張懸之必要
出處｜2014年1月 Lezs雜誌
採訪｜李屏瑤


歌曲是座標，語言是座標，世界多刺，我們仰賴某些人某些歌，直面傷害
並且努力療癒。落地窗外，張懸在抽菸，一如既往那是Caster 5。她剛從
倫敦演唱會歸來，國旗事件仍沸沸揚揚，她捻熄手上的菸，安靜沈著。不
論在什麼樣的場合，從女巫店、鐵花村到大型演唱會，張懸有一種能力，
讓週遭的氣氛都自在親密。即使現場人潮洶湧，觀眾隱沒在舞台燈光之外，
當她唱歌、當她說話，她是在向每一個人、每一個妳傳遞私人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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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場表演都獨一無二，與美好發生連結

做一場演唱會，裡面有很多外人不一定會瞭解的細節，細節可以是魔鬼，
也可以是魔鬼中的天使。完美的呈現可以讓表演者舒坦，進而完整地與聽
眾分享。「做好所有細節，成為一個完整的場域。讓我發現這個舞臺屬於
我，自在地去完成交流的過程。」演唱會對張懸來說，更像是概念的傳達，
「在音樂的質感上，音響的呈現度，視覺的設計，三方可以拉扯成一個完
整的三角形，形成堅強的視角，讓聽眾有自己的觀點去投射或參與。」這
一年準備的重點放在硬體跟美術設計，確認了許多枝微末節，但她最看重
的，始終是跟現場觀眾的碰撞。每一場表演都是獨一無二的，因為有不同
的人參與，就有些難以言喻的氛圍在空間裡發生。

相較起對於內容的嚴謹要求，面對工作機會，張懸反而覺得順其自然，「
我這幾年工作，大部分的時間是有什麼做什麼。不太會因為機會變多了，
就拼命去做，也不會因為機會變少，就覺得自己沒辦法做些什麼。」這種
坦然，如同訪問中提及的美好音樂會。笑稱自己很宅、不喜歡旅行的張懸，
幾年前曾經衝去舊金山聽音樂會，「那一年剛好沒什麼事情，還有一點點
錢，失心瘋地買了機票。」那是由Neil Young與妻子共同發起，一年一度
的「Bridge School Benefit」 慈善音樂會，會場離市區很遠，她還在排
隊中，偶像Neil Young就已經開唱了，兩首歌她只能隱約聽到一些。接下
來一整天，音樂會都是其他歌手的陸續演唱，直到快結束的時候，
Neil Young上台唱了半遍《Heart Of Gold》。千里迢迢飛去舊金山，最後
只聽到半首歌，她以為那會帶來失落，但是沒有。坐在那個草地上，人群
來來去去，隨時有音樂，台上台下都非常輕鬆自得，她過了預期之外的、
非常美好的一天。

「回來的路上心裡覺得很感激。聽音樂真的要放輕鬆，不管在家裡聽或是
出去聽，放輕鬆才會發現，生命中有很多東西不是這個歌手或是這些歌給
你的，而是透過這些歌可以連結什麼。美好的永遠都不是人物本身，而是
透過你喜歡這個人物，帶你看見世界的某一面。」張懸說，而眼睛裡有光
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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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討論婚姻平權，關心的是……

回顧2013年，有些事情值得被記憶。香港由黃耀明、何韻詩等人創立「大
愛同盟」，致力於爭取同志平權；至於台灣，婚姻平權法案由民進黨籍立
法委員鄭麗君代表提案，並於立法院一讀，關於同志婚姻及多元成家，引
發眾多關注討論。

談起法案，張懸關心的始終是人，無論人數多寡。「每一個年代，人與人
相處的方式，從文化到社會風氣都是一直在變的。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
跟自己生活狀態不一樣的東西，其實不像災難，沒有那麼可怕，不會撼動
大多數人的生活。」她說，「討論其實是，如何讓少數人加入大多數人，
一樣擁有公平的權利和保障。台灣的社會已經進步到一起討論，我們的確
需要這個法案保障更多的人，這個法案哪裡可以更好？如何讓這個法案真
的落實到人身上。」如何讓大多數人繼續過他們的日子，但讓少數人可以
過得更好，保障更多人生而為人的權利，以這個角度去思考，問題似乎再
清楚不過。

「法律最終的意義，就是表現這一代人如何看待人與人之間相處的道理。」
張懸說，「讓追求自由的人更懂得追求自由的方式，讓保守的人更有安全
感的去祝福別人的自由，有時候只是這樣。一個願意學習的社會，永遠是
一個隨時在成熟的社會；一個成熟的社會，永遠比一個完熟的社會可以容
納更多不一樣的人。」

將人放在最核心，將人作為衡量的尺度，她希望人們可以更重視自己的意
見，去交換觀點、去監督政府、去碰撞既有的價值觀，從各種測試中重新
調整。即使在過程中受傷，也要完成這個過程。「跌倒就跌倒，去感受這
一瞬間，如果你跌倒是急著叫別人扶你起來，那就很可惜，你失去了這個
經驗。」張懸補充：「跌倒就代表你有在動，有在動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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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生活，今天也要好好地過

「我的日常生活超無聊，沒有任何有意義的事情在做。」張懸笑說，她認
為發呆很重要，「像是練吉他，練新的技巧總會卡關，卡關最好的方式就
是先不要碰，讓你的手有機會休息。學習的過程需要消化、重整，更何況
是腦袋。」不寫歌也不表演的日常，她希望日子過得愈平凡愈好。

2013年她做了很多場表演，同時籌備演唱會，覺得許多過程都非常奇妙。
「有時候柳暗花明，有時候山窮水盡，這兩個名詞對我來說其實是一樣的。」
好與壞之間的無限循環，對她來說是一體兩面。張懸說話讓人想起河流，
想起海浪輕輕拍打的節奏，如同她的演唱會概念，潮水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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