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世而獨立的橋梁。- 張懸專訪心得 - 安溥(張懸) Deserts C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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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純文字版】



　　知道要訪問張懸，大約是在一個月前，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太開心，畢竟時間還長，
萬一有什麼變化，沒有訪成，才不會太失落。但即使如此，還是難掩興奮之情，時時都在
思考著，見面第一句話要說什麼？要問她什麼問題？在歌迷和採訪者之間的拿捏，要怎麼
表現才適當？這些幸福的煩惱，其實還真的不好解決，尤其是提問的部分，畢竟張老闆常
常透過各種方式，向我們說明她的想法，該知道的好像都聽她說過了呢。

　　一個月轉眼就過了，帶著還沒想好的問題，在約好的美式餐廳裡，等待張懸的到來。
她遲了些，一來就忙著和我們說抱歉，緊接著獨自去補妝，攝影大哥趁著這個空檔，架設
起工作，為待會的拍照做好準備。

　　張懸拍照是優雅的、慵懶的，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氣息，餐廳的員工也忍不住走出來拍
上幾張，事後攝影大哥向我問起張懸，原來他起先並不認識張懸，但今天這樣拍下來，他
覺得張懸很有魅力，有種另類的性感，尤其是她的眼神，拍起來著實動人。

　　拍完照後，我們移到戶外的用餐區進行採訪，關於潮水箴言的介紹，張懸已經說過很
多次了，我就不再贅述，直接聊聊其他內容。

　　「妳在寫詞的時候，會考慮是否要寫得讓聽眾看懂嗎？」這是我的第一個問題，有別
於先前的閒聊氣氛，張懸表情變得比較認真一些，她說，「我們沒辦法知道怎樣寫才能讓
別人懂，而且當作品完成的那一刻，它就已經與作者無關，有點像是羅蘭巴特說的『作者
已死』，即便我們是創作者，也不能左右別人要如何解讀這個作品。」說完大家沉默了一
陣，有人開玩笑地說好嚴肅，張懸笑了笑，「我沒辦法拿創作開玩笑阿。」

　　接著張懸談到，有別於無歌單專場演出是純粹的音樂分享，潮水箴言比較不像是一場
演唱會，她把它當成一個作品來做，想和當代年輕人有更多的交流，她希望大家都能在其
中，找到自己想看的東西，不要為了張懸而來，而是為了自己而去。

　　「妳提到想和年輕人交流，所以是想藉由潮水箴言，向他們傳達妳對社會、時事的想
法嗎？」帶著我去採訪的總編提出一個問題。

　　「我覺得作品不行去傳遞個人的想法，藝人的身分可以，但作品不行，」張懸重複地
說，「潮水箴言只是呈現一個當代社會的狀況，或是眾人的想法。」

　　「那如果回歸到歌曲本身呢？妳也覺得不能將自己的想法放在歌曲之中？」聽到張懸
的說法，我其實還滿疑惑的，所以我想把問題拉到更細也更直接的歌曲本身。

　　「一樣的，我很喜歡一些新聞議題的攝影師，拍些像是戰地議題等等的，他們透過這
些照片，讓人們接觸到事件，像是橋梁，藝術就是人和宇宙之間的橋梁嘛，我希望我的作
品也可以像這些照片一樣，讓人們去看、去想現在這個社會的樣子，或是你自己的經歷，
所以我會在作品裡將自己縮到最小。」張懸溫和平緩地說著。

　　我突然想起在台北場無歌單演出中，張懸曾經說過的一段話，於是我這樣問她：「所
以你之前提到的，曾經不斷破壞自己寫詞的架構、方式，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那只是對文字美感的追求而已。」張懸笑著說。

　　之後就回到比較輕鬆的閒聊了，像是和工作夥伴之間的相處，或是對簽名的看法等等
，而訪問的最後，也和張懸說到自己有在創作，所以問了比較多關於創作上的疑問，她聽
了之後馬上向前伸出手，握著我的手說了聲：「加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戶外天氣冷，張懸的手握起來很溫暖，伴隨著她的聲音，給人一種
很安定的感覺，而我也終於知道，她從不曾用自己來改變我們，而是為我們搭起一座又一
座的橋梁，鼓勵我們走過去看一看，用自己的眼光，改變自己。

　　離開的時候，張懸和我說謝謝，我笑著點點頭，目送她步出餐廳大門。

　　其實我才該說謝謝，正是因為妳在作品中，花了如此多的心思；在表演中，將人性發
揮到極限；在生活中，當一個真實的人，才讓我能夠藉著妳，去了解、思考生命的一切。

　　妳不曾教育我們，但妳為我們開拓了無數的前路。

　　謝謝妳，張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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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之謙 Mike C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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