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拖萬拖之小夜曲心得(上) - S.H.E

先講重點，此文應該會非常長，因此會粗劣分為五個部分，並分成上下兩篇來發：






〈上〉

(一)前言murmur
(二)馥甄及編劇的回應

----------------------------------------

〈下〉

(三)雲門、大東、歌劇院、國家戲劇院之差異
(四)個人心得篇
(五)贈送及售專輯 (已取得板主同意)






(一)前言


拖稿一年多在此跟各位道個歉XD
雖然其實最近也頗忙，但總覺得再拖下去就要帶著心得進墳墓了(誤



心得文生產過程大抵是這樣的：

疑惑→回頭查書→雲門簽名時向馥甄提問→再次查書驗證→看到編劇的聲明→萬字心得文
產出→電腦壞掉心得文消失→美宋重打→高雄場→台中場→巧遇編劇，聊了許久→台北最
終場→plus後決定重打做個了結






(二)馥甄及編劇的回應



【馥甄部分】



去年的雲門我看了兩場，分別是首場7/15跟7/22。

7/15看了首場後，我抱著滿腹的疑惑回家查書確認，並細細閱讀了包裝精美價格不斐的場
刊，而後決定要在7/22簽名時向馥甄提出我的疑問。


當天排隊時，為了避免太過緊張，我把我的問題寫在了紙上，打算在萬一我太緊張說不出
話來時把紙拿在手上給她看。


殊不知，在我拿出那張臨時寫的破爛白紙時，馥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唰地一聲抽走
我的紙(可能誤以為是信吧)，然後拿起筆對著字，一行一行地大聲念了起來，邊念還邊打
勾：


「有沒有看過吉本芭娜娜的書，有，打勾~」
「有沒有看過廚房，有，打勾~」
「有沒有看過甜美的來生，當然有呀，打勾~」
「對劇本滿意嗎，滿意，打勾~」
「有參與劇本的討論嗎，嗯~~~ 有參與部分，打三角形~」
「除了廚房跟甜美的來生，還有沒有看過其他吉本的作品，嗯...
很多欸，記不太清楚，但我看過很多~」


之後就是寒暄一番， 然後在我要拿回我那張破爛但現在變得很珍貴的紙時，馥甄就把它
交給工作人員，工作人員把它放到一堆信之中了...


那不是信啊!!!!!!!!!!!!!! ((當下內心無限吶喊



但因為怕阻礙到後面的速度，只好含淚默默離開。


以上，就是我與馥甄當面會談後得到的答案。
(我不敢問得太直接，俗辣一枚)


但當下可以確定的是，她看過，所以她知道很多劇情其實是出於其的。




【編劇部分】



我在去年看完劇的當下便傳了fb訊息給莎妹的粉專，但沒有得到任何回音，因此老實說後
來看到那篇聲明時我是有點怒的。


莎妹的劇我看過的有膚色的時光和百年孤寂，To be honest，兩次經驗都不是太好。但膚
色的時光有得獎(雖然當年被劇界罵爆)，而且非劇界的一般觀眾評價是不錯的。



總之，由於文藝營的緣故，我意外遇上了王嘉明。



為了避免太過突兀地去詢問他，我聽了一場他的講座課程，談的是劇場的創作元素(劇場
的字句與段落)，不得不說，有才華的人不一定是個好講師，整場聽下來令人昏昏欲睡，
且講課內容毫無章法，斷點怪異，時而甚至鬼打牆。但聽下來可以確認的一點，是他的編
導風格，多是給予明確的走位和動作，而非給予模糊的情感指示。舉個例子：對於新手演
員而言，下達「曖昧」這樣的指示時，他/她可能會演得很生硬。但若給予明確的動作指
示，如「看旁邊一眼然後迅速轉回目光，之後頭微瞥看向遠處」，就可以達到這樣的感覺
。我想這跟他地理系的背景有關，而後來跟他的聊天中他也提到了這方面的東西，不過不
在此文討論重點，故在此不多說。



課後，我上前同他詢問，我先從婉轉的劇場語言和如何不過度解讀開頭，漸漸帶到關於文
本引用和資訊透明的問題，最後長刀而入，直攻小夜曲XD



我看過吉本2/3以上的作品，廚房、甜美的來生、哀愁的預感、N.P、蜥蜴、身體都知道、
白河夜船、王國、鶇、雛菊的人生...等許多許多

我也看過無用的日子，書和兩年前以此發想的舞台劇都看過。

由於我看了很多場小夜曲，對於劇情，甚至台詞，也幾乎能夠倒背如流。
(每次看完我都會立刻記下一些細節和自己的想法，這是我看舞台劇的習
慣，不僅限於小夜曲)



如圖：(我去年兩場是立刻寫下，今年的則是用手機打字紀錄<<懶得帶筆XD)
https://i.imgur.com/STvYMUJ.jpg
厚厚的一本XD 字跡非常潦草

https://i.imgur.com/pi3V4sE.jpg
https://i.imgur.com/u5heaSm.jpg
手機記事本（這個是台北最終場紀錄的一小部分）




因此，我非常清楚哪個片段、哪個段落，是取自哪裡，甚至哪些台詞，是幾乎一字不漏地
從書中取出。




然而，每部作品之所以為作品，很大的一個基礎點立於其本身的架構。
為何這句話會出現在這裡，為何主角此時做出這樣的反應，都有其背後的脈絡。


而小夜曲，等於是拆取這些文本的片段，組合成自己一套的故事。
這樣沒有錯(抄襲的問題等等談)，也確實有可能蹦出新的火花，發展出新的作品。


可是，這樣文本拆合的動作很容易產生一個問題，那就是「錯誤的組合」。

有些東西是不能單一拆解的，它必須在整體的脈絡下才有意義。
而當你拆解了這些東西，再放進組合的新架構中，這些東西就會變得非常突兀乃至
不知所謂。




舉幾個例子：


紫沁這個角色的整體人設是取自白河夜船裡的紫織，「陪客人純睡覺」、「夢」、「夜的
盡頭」以及茉莉「越睡越久，怕是永遠沉睡」的概念都是取自其中。

而茉莉所提到的(去年場才有的台詞)「女人的身體才知道的感覺」，則是白河夜
船中寺子對紫織敘述過的感覺，但擺到了戲裡，卻是對小萃。




又或者，阿永在敘述他與茉莉初次見面時的話「她的笑容有如熱帶水果」、「不敢
相信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好像我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是出自N.P裡，主角
風美與阿萃第一次見面要分別時，風美內心的話。

而阿萃則是小萃的原型。


也就是說，本來該是茉莉對小萃的臺詞，卻套到了阿永對茉莉。



小夜曲裡阿永、小萃、惠玲/建雄、茉莉之間的關係，與N.P裡的亂倫關係(兄妹、父女)以
及風美和阿萃的同性之愛都十分相似，卻在整個台詞甚至情節的設定上，套成別人，並且
沒有給予足夠的脈絡支撐，因此觀賞起來會覺得相當莫名。




又比方為何阿永第一次見面就莫名其妙
對茉莉說來我家住，其實在廚房的設定裡雄一跟御影的前後因果關係是十分明確的，但在
劇裡沒有，因此會覺得詭異。



還有，惠理子/雄司(雄一的變性爸爸)是惠玲/建雄的原型，甚至連開酒吧的設定都有（不
過吉本作品裡真的超多酒吧XD，Adam的設定就是甜美的來生裡的酒保新垣(連規定客人喝
酒不能喝太多的設定都一樣)）。


但惠玲切手的環節，卻是套了身體都知道裡支解貓咪的男子的環節，這與不管是廚房裡的
惠理子還是無用的日子裡的洋子的性格都十分不符。難免給人一種為套而套之感。





簡單來說，就是小夜曲的角色裡，匯集了吉本作品中的各個角色特色及個性，一些場景和
台詞，也從中擷取。王嘉明的說法是，只用一部作品的話，角色太單薄。但這樣的拼湊，
某種程度而言也可能扼殺了原文本角色的魅力，而有些關係，又顯得匆匆帶過，比如小萃
和茉莉的鬥嘴(蜥蜴裡的主角和蜥蜴)。





至於抄襲部份的問題，王嘉明的說法是，其實整個故事跟吉本的任何一部作品都不同，每
個角色都不只是單純從哪部作品而來(他說我非常熟悉吉本芭娜娜，比他還熟悉，應該可
以看得出來)，而場刊為何只提到甜美的來生，是因為場刊能寫的字數有限，加上Hebe專
輯的發想本來就是出於甜美的來生，又這齣劇最初就是為了宣傳她的專輯而做，許多方面
也都是採取她的意見；再且，他們其實在採訪時有提到(然後他一臉無奈地說：但記者哪
會報，當然都只報Hebe)。



我完全能明白每個角色不單純從哪部作品而來，那篇聲明裡提到的任何一個角色和情節我
都記得一清二楚(甚至頁數部分都記得，不過這當然是在觀後全部再重讀一次後的結果XD)
，但有些澄清只讓我覺得很無言。

比如聲明裡其中一句：「當然人造花、園藝景觀、夢中出現這些所有設定跟情節，全都跟
《廚房》無關（唉～怎麼會有人以為這樣就可以寫出一個本啊？）」，確實可能跟廚房無
關，但跟其他作品有關呀！園藝部分跟身體都知道的綠手指、夢中出現跟甜美的來生的山
茶花媽媽、夢與現實的界線與白河夜船的風美...


甚者馥甄的台詞
「這個世界這麼美，有綠意恣意伸展的春天...(略)...好像置身在一個巨大的劇場裡。
如果，我們把心中美麗的能量還給這世界，就是觀賞這齣四季戲劇的門票。」

完完全全就是複製貼上甜美的來生(記憶中好像是72頁，沒記錯的話)。



再或者「一個人，有兩個我，，一個在黑暗中醒著，一個在光明中睡著。」
是引用紀伯倫的沙與沫。

原句為：「一個人有兩個我，一個在黑暗中醒著，一個在光明中睡著。我是烈火，
我也是枯枝，一部分的我消耗了另一部分的我。」




其實這些都沒有甚麼不對，我甚至覺得很不錯。
只是在對外說明這點，態度上令人頗有微詞。




整體而言，我跟王嘉明的對話是很愉快的，愉快到忘記時間orz 害姚坤君老師等太久真是
不好意思。(聊了大概有一個半小時吧)



哦對了，我也順道問了幾個跟歌曲編排上讓我覺得很不順的地方的問題。

比如「什麼，哪裡」的下歌點，非常奇怪，獲得的回答是：編排上的失誤


害我之前想了很久XDD
可惡XD




當時有好多學生去找他簽名，還有人以為我要簽名沒筆借我筆，害我很尷尬XD
最後只好也順勢請求簽一下：(如圖)
https://i.imgur.com/4qiC5zJ.jpg
（請忽略下面那些我當時整理思緒時所寫的字）


王嘉明還很俏皮地說：幹嘛要抄襲者的簽名



真是XD





而關於臉書訊息沒回覆那個，他表示可能是漏掉了。
(可惡，聲明稿裡罵大家不傳訊息問，但我明明有傳啊哼XD)



其實我知道他曾經說過臉書不是一個適合討論的地方，因為聲音太多太雜，我自己也認為
，很多黑特專頁，確實會有以酸代替評論的情緒言詞，甚或有各種去脈絡化後的抹黑、扣
帽子，我能理解他的無奈和為難。


至於他言語中有意無意透漏的，對劇界某些劇評人的不屑，我只能引用如果plus最終場馥
甄所說的：「站的角度不同，說出來的話就不同。」


我相信確實有些劇評人是很糟糕的(無知又處處充滿惡意)，但我也相信有些劇評人是發自
內心在欣賞劇，也是非常誠懇地在給建議。至於編劇，到底有沒有要刻意隱瞞，我相信是
沒有的，可事後的處理給人「被揭穿了才跳出來講」的感覺也無可厚非，畢竟用詞用語等
等都不是很恰當。



一直覺得，在批評別人的時候，給別人留點餘地，同時也是在給自己留餘地。





---


天啊，打得好累= =


還有下篇(倒地



每場都做了很多筆記
且很仔細地研究一些細節(ex:燈光跟影子)
必須打下來才行(要對自己有個交代啊orz)


但是好懶啊(大誤



心得部分應該會打得很糾結吧。
畢竟初場對我的意義很特別。




已經被這份情緒餵養了這麼久，消解掉它就好像拿掉自己的器官。




(文末放一下去年打的短心得吧)




雲門劇場的夜景很美，有些慶幸自己看的是晚場，才能見到如此清晰卻又埋沒在人聲中的
星空。

劇中的牛奶宛如觀眾的思緒，不停地被倒出來、打翻、擦拭。潑翻後的牛奶沿著地板四處
蔓延，我的意識也隨之延伸，和著濃郁的黏稠感，許多想法在胃裡翻滾沸騰最後沉澱。

而那些看似荒唐狗血的劇情，其實確是許多人身不由己的日常。

夢夢醒醒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生生死死中，一場劇便這麼落幕，然後大家各自回到生活裡，
繼續那些願意與不願意的。

那些散落在劇裡的隻字片語，則隨著時間漸漸在記憶裡淡去。也許只能依稀記得，那些忙
手忙腳的黑衣人，努力互相配合而難掩慌亂的背影。

或許人生就是這麼狼狽吧。
卻又迷人。






【待續】

--

但願人生常回味，而我不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