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打綠之父林暐哲：樂壇太擁擠看著累！ - 陳綺貞 Cheer 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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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cky1993925 (舒涵) 看板: Sodagreen
標題: [專訪] 蘇打綠之父林暐哲：樂壇太擁擠看著累！
時間: Tue Nov 22 12:28:04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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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調專訪】
蘇打綠之父林暐哲：樂壇太擁擠看著累！
華語圈都爭著上歌唱節目，獨立圈都要辦音樂節


廣州體育館2號館，和廣州體育館1號館一牆之隔，
1號館可以容納近萬人，2號館也可以排出六七千個座位，
但蘇打綠的這次“After Summer”巡演，雖然在廣州連演兩場，
每場卻任性地只排出2000個座位；更任性地是，現場不許帶螢光棒，
更不許拍照，“人在做青峰在看”，發現有人拍照他甚至會中斷演唱制止。

http://i.imgur.com/FVK8jGC.png


蘇打綠就這樣任性地與歌迷們一同回顧
《無與倫比的美麗》和《春·日光》這兩張專輯，
“你是來聽《小情歌》的話，就走下臺呼你一巴掌”，
翻唱的歌曲，也都是《冷井情深》、《黑貓白貓》這樣略顯生僻的歌曲。

http://i.imgur.com/hW0tpFi.png


這是蘇打綠“休團”之前的最後一次開唱，並且每一站回顧一張專輯的形式，
至少在當前的當紅主流中絕無僅有。QQ音樂和老闆林暐哲“任性”地
幫蘇打綠實現了這個演出的架構和嘗試，在廣州站的兩場演出間隙，
把蘇打綠從一個校園樂團一手帶到一線的林暐哲接受著調君專訪，
不僅談了蘇打綠的一路走來和休團之後的各自計劃，還談了他對當下樂壇的見解，
“我覺得行業變化很快，大家都會一窩蜂地往一個方向去。
每到我內在覺得我需要休息或者需要退後一點的時候才會看得見更遠的地方。
我覺得現在太擁擠”。


【休團初探】大環境太擁擠，看了挺累

著調：為什麼會覺得當下太擁擠，哪裡擁擠了？

暐哲：比如說，不管從哪裡來的華語圈，也都爭著要去上歌唱節目。
　　　這種現象已經很清楚，然後獨立音樂圈都要辦音樂節。
　　　我覺得大趨勢不是不好，但是這個大趨勢看了挺累。


著調：因為擁擠感覺到累？

暐哲：就是，好像除了這些路，沒有別的事。
　　　我內在是覺得，如果再不休息，大概會重複自己的路，重複自己的作品。

http://i.imgur.com/C2X6k47.png
（林暐哲看現在的華語樂壇，覺得實在是太擁擠了。）


著調：休團三年，你自己也要重新思考，重新規劃，那你自己要去做什麼？

暐哲：我覺得我自己是離不開做音樂的。
　　　那我自己的規劃大概就是，先從帶小孩開始，
　　　我女兒剛十六個月嘛，正甜蜜的時候。
　　　因為一直忙，所以一直忙的狀態下想事情都不太周全。

http://i.imgur.com/mnBVlhW.png
（林暐哲的頭像是與女兒一起的。女兒如今16個月大，正甜蜜。）


著調：你自己之前組過“黑名單工作室”，也是搖滾青年，
　　　蘇打綠現在做到現在，要休團3年，是你之前預想的樣子嗎？

暐哲：絕大多數事情都要停下來想，我還在做音樂的事情。
　　　從25歲當製作人，到現在51歲了，還是當製作人。
　　　應該講說，我是一個實踐者，相信做音樂可以養活自己，
　　　其他周邊的事情可做可不做。去年我記得我在金曲獎的後台講，
　　　是真心話，這13年來我就把一件事情做好，就是蘇打綠。
　　　其實我還是在聽紅辣椒這樣的音樂，
　　　只是生活中沒有遇到這樣子的樂隊讓我製作。
　　　如果有，我大概也會一頭投進去。對我來講，我現在51歲，
　　　但沒有這個數字（的概念）。
　　　我太太有時候挺疑惑，說你的行為很像青少年，你現在比以前更像。

http://i.imgur.com/pUh5qJh.png
（林暐哲說13年來就把一件事情做好了，那就是蘇打綠。）


著調：所以蘇打綠休團這段時間會去發掘新的樂團嗎？

暐哲：我其實不太留意這個事情。就是我現在對於華語的整個音樂圈，
　　　覺得有一點點不滿足，或是覺得不太對勁。
　　　其實我覺得足夠好的、跟音樂出身的製作人跟經紀人，還不夠多，
　　　就是產業還沒有形成一個只靠相信音樂就可以的（氛圍）。
　　　太多人希望音樂可以帶來一些周邊，花太多時間在周邊。
　　　所以我對這個事情已經到了煩惱的程度。其實所有的精力來把作品做好，
　　　自然就能看見。現在social networking，這麼多社交的東西，
　　　你還沒做成熟你就一定要找渠道去分享。
　　　分享之後就得到很多外在的回饋，然後事情就變了。
　　　所以有時候覺得心裡孤單，或者這一群人要做的事情單純一點，
　　　我覺得才能好。但是做音樂出身的、熱愛音樂的，
　　　他願意做這些經紀人的工作，我覺得少了一群這樣的人，少了一群幕後推手。
　　　幕後推手到底能不能培養，這是我在想的一個事情。


【休團再探】提供音樂的一端，沒有進步

著調：前兩天鄭智化還發了一個微博，說現在參加個歌唱比賽就叫歌手……

暐哲：歌唱比賽那些真的就是一個電視節目。
　　　剛開始看的時候你以為它是一個音樂性的節目，
　　　但是它其實只是以音樂為主的電視節目。
　　　有一陣子大家一定要嘶吼型的，歌唱節目就是一個KTV。
　　　可是提供音樂的那一端呢？其實還是機器，
　　　我比較在意的是，拿麥克風的那一端，
　　　或者是提供音樂的那一端，有沒有在進步。


著調：所以這幾年你看不到進步？

暐哲：跟別的產業比，手機進步得多，每一件事情都進步了多少。
　　　那音樂有什麼不得了的進步嗎？很多都還是選老歌在唱。
　　　很多人年輕的時候就出頭了，而且很容易，
　　　在小圈子裡面就冒出頭了。所以他就覺得他夠了，
　　　他可以做一些這樣的事情就可能OK了。
　　　內地這邊突然感覺好像音樂這個行業大爆發，有熱錢，
　　　主要是這個東西接軌太快了，人的沉澱跟人的深度，
　　　與真的想把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的欲望可能會慢慢不見。
　　　就是你接觸了這個事情就走了，走到另外一條路上去。我覺得這個很可惜。

http://i.imgur.com/lEVbTBV.png
（林暐哲認為，音樂行業不像手機產業的發展，並沒有產生飛躍的進步。）


著調：大環境沒有進步，蘇打綠是怎樣從一個校園樂團一步步走到現在的，
　　　是什麼在支撐著你們？

暐哲：音樂是他們唯一謀生的工具。
　　　這件事情對我來講，就是我們互相影響。
　　　有一陣子也有代言什麼的，那個是快錢。
　　　可是其實我都會用一個比較實際的說服能力就是，我會攤開給他們看，
　　　我說一個代言得到這些錢，但是你要做一二三四五六這六件事情裡面
　　　大概你有五件事情是你不擅長也不愛做的。
　　　可做音樂再苦，做了六十件事情，你都還是笑一笑。
　　　所以就商業化這件事情來講，接商演是不是比代言好賺多？
　　　我其實給他們一個很清楚的選擇，代言有需要就是把你的頭像弄得特大，
　　　弄在商品上面。那音樂還是做音樂。我覺得那個事情不是不能做，
　　　其實是因為我們不擅長，我覺得必須承認這個事情，承認我們的不擅長。
　　　就是廠商找你，開個記者會，你講不出好聽話，
　　　人家也不太想找我們，我自己都有點害羞。


著調：所以蘇打綠走到現在，也是進步到了一定的瓶頸？

暐哲：1月2號之後大家都休息了，我很好奇他們回來會帶回什麼。
　　　這個就是我覺得休團三年的樂趣。
　　　其實這次“After Summer”巡演一個好玩的地方就在於，
　　　哪一個地方需要改也沒得改，依然要接著面對下一場。
　　　這個事情我覺得很有樂趣，你看到這個可能不夠漂亮，
　　　可是已經改不了了。像之前的巡演，禮拜五演一演，
　　　禮拜六還能改，到禮拜天就趨近於完美，可這次只有一次，
　　　所以這種活在當下的感覺特別的重要，就是立刻要呈現給大家最好的。


【巡演成全】必須做到圓滿，不能缺一塊

著調：青峰多次說這次做“After Summer”巡演，
　　　把很多合作方都嚇跑了，好在QQ音樂最終成全，究竟難在哪些地方？

暐哲：原本青峰想說把寫過的歌唱一遍，開始沒有想清楚，
　　　覺得很簡單，真實做起來，必須找到合適的場地，
　　　花比較多事情設計跟歌迷之間的親密感，
　　　要保持演唱會原本的他們剛出道的樣子，可是又不能沒有舞臺沒有美術，
　　　所以這個事情花掉很多（精力）。
　　　因為每一站要演唱的歌曲不同，對他們來講他們要練233首歌，
　　　對一個樂隊來講，三個月四個月實在太辛苦。

http://i.imgur.com/8c2Vj4z.png
（蘇打綠的這場巡演，從歌曲到舞美的實現，都有很高的難度係數。）


著調：資金上也很困難嗎？之前你說過這很可能是一個虧錢的（演出）。

暐哲：比如現在商演邀約很多，雖然是唱8首歌，
　　　有很高的收入，但是都推掉。尤其是青峰，有很強烈的性格，
　　　這個地方要這樣，那個地方要那樣。
　　　就像廣州體育館2號館這個場地，其實可以坐8000人，
　　　但我們只安排了2000多個座位，QQ音樂其實也挺可憐的，
　　　只能賣這麼多票。其實在廣州，要賣一萬張票其實不難，
　　　賣兩萬張也不難，但是這些東西必須克服，
　　　因為覺得這樣做這個事情真的很有意義。


著調：為什麼現場一定不能有螢光棒，還一定不能讓歌迷拍照？

暐哲：因為一開始青峰跟大家的溝通都是很直接，
　　　有時候好像趨近於霸道，只是希望音樂能變得很單純。
　　　所以他會真的氣，或者真的罵，或者真的開心。
　　　比如之前有人帶那種會亮的貓耳朵，他遠遠看到，
　　　歌唱到一半就會直接說，“那個太醜了，影響到我唱歌”。

　　　我要提一個最早的經歷，就是我們剛出道時，
　　　大概2006年的時候，在一個小場地，那個人還是他的朋友。　
　　　青峰在彈鋼琴，特別安靜。
　　　有個人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就在那裡講話、聊天。
　　　然後青峰就說，“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也沒看到，但你講話真的太吵了。
　　　五百塊還你，你不想來聽歌就出去。＂
　　　這樣的對話對於當場，包括經紀公司的人，
　　　包括對臺上的隊員，都很驚訝。包括這次巡演為什麼內地一定要來，
　　　他說如果不來，我心中那個圓，就是缺了一塊的。
　　　我覺得這句話很像是他心裡的狀態，
　　　他必須要做到圓滿，他沒有辦法接受缺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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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吳青峰的心中有著一塊圓，不來內地，那個圓就是有缺憾的。）


著調：為這次巡演要排練223首歌，對他們來說有沒有哪些困難？

暐哲：他們曾經有四個月的時間，很像學習音樂班或者公務員。
　　　你就常常看到他們下午進公司，晚上離開。
　　　每天幾乎就跟一個公務員一樣，連續練四個月。
　　　那這件事情，我覺得（他們）願意這樣，就是某一種沉澱，
　　　就是團練到已經背下來了。這個事情都已經內化了。
　　　音樂圈的人在這麼辛苦做這些事情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如果他們可以有一個目的，要練233首，一個團一起。
　　　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幸福的事情，好像回到小時候，
　　　你不用憂慮別的事情，你就只要把琴彈好，
　　　他們有點進入這個狀態。
　　　所以我們一開始擔心說這些歌有一些難的地方，
　　　錄音的時候都已經那麼刁難，那現場還要彈出來，
　　　有兩個音比以前更刁難。我在底下看，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稱讚他們，說你們團現在變得這麼好了。


【休團之後】大學總要畢業，發展自己

著調：休團之後，青峰還會繼續寫歌吧？

暐哲：寫歌就是他的習慣。
　　　我曾經跟他講，寫歌寫得好，應該很多人都有這個能力。
　　　可是寫歌寫得多寫得好，“多“這件事情，很難。
　　　對他來講，真的是氣死人。吃飯拿個衛生紙也可以寫歌，
　　　我覺得這個事情就會讓很多人羡慕，覺得怎麼什麼東西都可以寫。


著調：你自己也是創作人，會對他的歌提建議嗎？

暐哲：我是忍不住的人啦。　
　　　就是有一些東西我覺得真的不行我就說了。
　　　上次的《冬 未了》專輯裡面有一兩首歌，
　　　我覺得，“哇，寫得這麼沉重”，就是超過我的理解範圍的時候，
　　　我就會提問題。但我提問題通常不是說不可以還是怎麼樣，
　　　我就是提個疑問，說我看不懂。
　　　他如果真的很堅持，他就會跟我講說“你這次可以不要管嗎？”

http://i.imgur.com/nD0IZaO.png
（吳青峰在創作方面略顯執著。）


著調：你不會嘗試著去說服他嗎？

暐哲：因為他講的理由很動人。
　　　他說，“不被管才覺得是在做藝術”。
　　　我說那你藝術都搬出來了，我總不能拿商業出來干涉你吧。


著調：其實休團就是蘇打綠這個團暫時休息，團員還是可以繼續做音樂的事？

暐哲：對。我覺得很有趣的事情就是，青峰大學念了6年，　　
　　　所以他對蘇打綠，就是一個念了13年的大學，
　　　大學畢業以後再念了一個大學，就是蘇打綠的十三年。
　　　大家都是依依不捨的。那總是要有一個像校長一樣的人物，
　　　說，“你們好了，大家該發展自己的東西了”。
　　　這個發展不見得是什麼，沒有明確的東西。
　　　那麼以後再回來，我覺得會好吧。我想的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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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暐哲將蘇打綠比喻成吳青峰念了13年的大學。


著調：那你分別對他們每個人有哪些建議？

暐哲：我其實每個人都單獨談，因為他們六個人在一起其實挺害羞的。
　　　比如像鼓手小威，他很喜歡攝影嘛。
　　　他也一直覺得只有一個小孩不夠，他還想再拼一個。
　　　那我覺得，這些內在的需求，其實是很幸福的。
　　　你可以想到這個事情。很多人為了生活還愁苦，真的想做的事情還沒辦法做。

　　　我有一直把這些跟他們之間的交流放在一個很重要的（位置），
　　　真的是在談心。沒有談具體的事業，就是談現在這個狀況，　
　　　你真的free了，那你要做什麼？或者你想要做什麼？
　　　有這個空間可以來想這個事情。阿龔可能去柏林，他可以發展。
　　　像馨儀就一直很喜歡幕後的工作，我也在跟她開玩笑說
　　　你要不要做我的事一樣簽一些人。因為其實也挺有趣的。

　　　我覺得每個人的才能不一樣，家凱說他想去念音樂學校。
　　　所以他們的答案讓我覺得說，他們每一個人單個的個體，
　　　方向真的都不太一樣，聽的音樂、想的事情都不太一樣，
　　　但是聚在一起就是蘇打綠。那青峰就是繼續寫歌這件事情，
　　　就我剛剛講的，它是一個習慣。至於以後想幫誰寫歌，
　　　我覺得他沒有這個目的性。他比較經常就是，
　　　抽屜裡面拿出來就是歌，或者說如果大家都不滿意的話他就再寫。
　　　阿福現在已經開始有做很多關於社會公益的事情。
　　　他有弄一個他自己的組織，然後在幫小朋友做一些免費的演出之類的。
　　　他一向對這個事情（感興趣），大學念的就是這個。
　　　他長得就是一副很像做公益的人。

http://i.imgur.com/WIqh0cs.png
（團隊裡面每個個體都不太一樣，但是聚在一起就是蘇打綠。）


著調：但其實青峰很多歌都是被退回來的，
　　　好像《小情歌》也是寫給別人被退回來，自己又唱紅了。

暐哲：特別是《你在煩惱什麼》那一張，全都是這樣的。
　　　寫歌被退回來這件事情，對於寫歌的人來說，
　　　如果他量不大的話，其實傷害是很大的，
　　　因為我以這個為生嘛。如果我丟出去被退回來，那肯定很感傷嘛。
　　　以青峰的狀態就是，量很大被退回，
　　　其實他就是嘴巴叨念兩句，“哎，聽不懂，算了”，
　　　“明明很好啊。”我說那唯一的一個方法就是，
　　　我們拿回來自己唱。
　　　因為這個方式是比較健康的，也不酸也不怎麼樣。

　　　我印象很深刻是那一次，我平時也很少接電視節目，
　　　但有一次就接到阿妹電話，說想找青峰一起上《康熙來了》。
　　　那一集我覺得很有趣，青峰想把被阿妹退回來的歌再唱一次，
　　　說我們把它唱紅了，當初你不懂。用這個方式回應，
　　　我覺得挺好。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樣的歌，
　　　是不是丟給阿妹唱就真的會紅？沒有做不知道嘛，
　　　所以有時候有一些預測說，“這個歌一定會紅。”
　　　我自己其實完全沒有這個能力，
　　　就是以一個音樂人來講，我真的沒有這個能力。


【故事未了】留久一點，堅決不重複自己

著調：林暐哲說自己沒有分辨哪首歌會紅的能力，
　　　好像有點說不過去，那你怎麼排哪一首歌當主打？

暐哲：像我昨天晚上，我覺得有點自戀。
　　　把《冬·未了》又聽了一遍。
　　　我就在想，當初膽子很大，第一首歌打《痛快的哀艷》，
　　　這個太不尋常了。正常來講唱片公司開會，
　　　第一首歌跳出來就是《下雨的夜晚》，的確也是《下雨的夜晚》點播率最高。

　　　可是對我來講，我的內在就是覺得，
　　　這個專輯應該要有一個態度，還有音樂性。
　　　《下雨的夜晚》沒有辦法表達，
　　　我覺得華語樂壇有一個去音樂性的東西，就是KTV唱歌的特質。
　　　就是（關注）這個歌感不感人啊，
　　　但不會想這個吉他solo是不是特別牛。
　　　其實我有點反對這個，也不是反對。
　　　就是覺得，這樣聽音樂不是很沒樂趣嗎？
　　　所有歌都是要感同身受，就比如《下雨的夜晚》的歌詞，
　　　就是要特別暖，就是都是音樂之外的事情。
　　　但我自己比較不會受這個事情打動，我會關注這個音用得特別好，
　　　我喜歡這樣的東西，所以我覺得觀點不一樣。
　　　我挑不出來，有時候耳朵超背。

　　　我那時候在做《小情歌》這張專輯的時候，
　　　我覺得裡面另外一首歌比《小情歌》還有機會。
　　　我選擇的市場性真的……這是學習來的，不是直覺來的。
　　　我直覺挑的歌應該都掛了，機率不高。
　　　但我還是挺有自信的，覺得這些歌以後一定挺有價值。
　　　我覺得，流行音樂常常會變成一個消費品，
　　　就是這個時代過了以後，有時80年代的東西或者90年代的東西，
　　　現在聽起來還是有一個感覺，像是把你拉回那個時代，
　　　就只有這個功能。音樂上面土掉了，
　　　我對這個事情，會覺得你花了那麼多時間做這個，
　　　結果它的壽命是十年不到，我不太能接受這個事情。
　　　我比較希望這個事情能留久一點，
　　　所以如果現在流行什麼東西你就加入什麼東西，
　　　就很容易五年十年以後這些東西就不能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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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音樂常常會變成一個消費品，
曾經的時代過去以後，現在的聽感會像是把你拉回那個時代。）


著調：比如說韋瓦第計劃，包括把德國的交響樂團請到台灣，
　　　從古典音樂方面找靈感，就是希望能做得更長久一些？

暐哲：是。就像《夏／狂熱》那張專輯到倫敦錄，
　　　大家都非常投入跟開心，會覺得這個音樂是很對的。
　　　這個東西能不能留久一點，只要它的出發點是純粹的，
　　　是真的，想要做就不想打假球、說假話，
　　　不想做假的音樂。不是在批評別人做假的音樂，
　　　假是說有沒有符合自己的真心，這很重要。
　　　真心相信自己做的音樂這個事情，
　　　因為我發現有一些人做音樂這個事情跟名義啊利益比較有關係，
　　　做完了自己不聽。我覺得這樣做音樂其實很浪費生命。
　　　我的iPhone，以前說iPod，
　　　音樂播放器裡面相當程度有我自己製作的作品，
　　　蘇打綠是佔一大部分，不小心輪播的時候播到不會跳掉。
　　　最後做音樂的動機，就是我小時候聽的這些樂隊，像披頭四，紅辣椒這種，
　　　希望自己做的音樂可以跟嚮往的音樂可以放在一起。
　　　這個事情會非常非常開心，比如《夏／狂熱》專輯之後
　　　放了一首Coldplay，或者一首Radiohead，
　　　你不會覺得這些東西有很大的差別。也不能說是往上看齊，
　　　至少這個東西在自己心裡是同樣的水平，同等的重要。
　　　這對我來講，是做音樂的動機。

http://i.imgur.com/5Ek5Igi.png
（希望自己製作的音樂可以和嚮往的音樂放在一起，這是林暐哲做音樂的動機。）


著調：所以你不能接受重複？蘇打綠也一定要進軍歐洲？

暐哲：我覺得市場是很現實的。
　　　有些人重複他也過關了，但大部分人如果重複自己的東西，
　　　市場就把你淘汰了。
　　　所以我覺得商業市場某一種機制跟生老病死是一樣的，
　　　這是每個人都逃不過的。這個機制有時候會覺得很殘忍，
　　　可是它是必然的。但這種限制也會帶來某一種程度上的自由。

　　　就跟當初《無與倫比的美麗》之前，我真的不知道內地有市場。
　　　我們就是一個台灣的校園樂隊，後來上了小巨蛋，
　　　成了一個獨立樂隊。接到邀約，我其實蠻封閉。
　　　我覺得很奇怪，居然有這回事。真的來了（內地）才發現，
　　　原來網路的力量很大，有這個市場。所以德國也一樣，
　　　他們原本設定的是幫一個台灣來的流行樂團伴伴奏，
　　　接一個一般工作的活是一樣的。但給他們看了以後，
　　　“哇，講了殺人狂和希特勒。”
　　　講到一些深刻的哲學問題，他們拉琴的樣子都變了。我們的緣分好像還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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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如果重複自己的東西，市場就把你淘汰了。）


著調：你發掘了蘇打綠，也打造了陳綺貞，剛開始他們有哪些特質打動你？

暐哲：青峰給人感覺就是一開始非常害羞，
　　　其實我覺得好像大家都是同一類。
　　　我覺得歸類他們都是悶騷型的人，特別想表現但特別不敢表現，
　　　都已經有了那麼多作品。他們其實對作品的要求非常高，
　　　自我要求很高，這也是我後來發現冥冥之中
　　　我想要栽培或是一起工作的人的特質。自我要求高的人，
　　　可能會有一個交叉點，比如做了兩三年，
　　　本來我管青峰的，現在變成了青峰管我，
　　　這個事情我覺得特別甜蜜。我跟綺貞之間也都發生過類似的情況，
　　　等到後期的時候我有發現她開始敢於表達，
　　　他們就會覺得說，我想要要求更高。
　　　這是往更好的方向去一個必然的（條件）。
　　　我剛剛講悶騷，是指他們如何讓大家知道這件事情上是害羞的，
　　　可是他們內在是非常強大的，知道自己的東西很好，
　　　只是比較吝於把自己的東西拿出來。


著調：可不可以說是你開創了華語樂壇小文藝小清新的局面？

暐哲：不不不，我個人完全不覺得這是小文藝小清新。
　　　我身體和心靈的，只要打動了我的，我都OK。
　　　我其實做過舞曲，就像我喜歡紅辣椒不小清新了吧。
　　　其實就只是剛好被認為小清新的這些人都出頭天了，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這些歪打正著的事情，
　　　就是我設定的不見得會這樣發生。所以我現在基本上不設定。
　　　我現在比較有興趣的是年輕的一輩對這個產業
　　　有完整的想法或者是足夠的專業的人，大家應該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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